有两个老话题。第一个是感叹:要是能以爱好来谋生,该有多好呀。
这一次,感叹来自一个喜欢下象棋的朋友。他有体面的职业,每天以训斥下属为乐,然而宣称只有下棋的快乐是纯粹的。我不知道“纯粹”在这里是什么用法,很怀疑我们的精神中有任何可与这个词搭配的东西。但若不抬杠,也就明白他的所指,其实是专注,忘却外务。他年轻的时候,被太太派去买酱油,要到第二天凌晨才买得回来,谄媚地附带四根油条,其间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不问可知。到现在,还因为下棋,被太太教训,被女儿皱眉,躲到街边的棋摊去蹲着,还要被同好抢白,被一个微服出访的棋手赢得四大皆空,被过往的自行车撞得屁股生痛。这样深沉的玩物丧志,他不下棋是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