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应对瘟疫之道,大体有二:隔离病患,或是健康人逃离疫区。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属于公共措施,后者则是人的自救手段。自救需要能力和资源,后果是社会不平等加剧。《十日谈》中的年轻男女,从黑死病肆虐的佛罗伦萨,避居费耶索莱的山间别墅,自然不是贫家子弟。隔离则需要政府有所作为,但效果如何,是否一视同仁地处置所有人,也都是问题。
在检疫隔离一词(quarantena,意为40天)的发源地威尼斯,泻湖中有个老拉扎雷托岛,位置就在主岛和丽都岛之间。岛名来自《路加福音》中讲到的乞丐拉撒路,不是冷僻的梗,兹不详述。从15世纪到17世纪初的200余年,这里住过大批麻风病人,黑死病大流行期间,外来者要在此隔离居住40至50天。很难想象,在防控远非精准又无特效药的条件下,会有多少健康人在高密度的监禁环境中遭受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