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去演播室,张盛也不来我的办公室,那我与这位近三十年的老同事、我们出色的网球评论员见面的场景,大概率是在阳光铺洒的餐厅里,或是北门核酸检测点附近的某一次匆匆而过。
上周之内,连续两次在餐厅中遭遇了张盛,拿着餐盘相向而行,戴着耳机的我原本只想是以微笑点头完成此次见面,但见这个岁数依旧是乌发恣肆、身材矫健的张盛主动说话了。我急忙摘下耳机,一句寒暄都没有,“斌老师,等着您写写费德勒呢。”“好嘞!其实我写了一篇短的,拿不出手。放心,我一定完成嘱托。”午餐的所有程序也就此结束了。再几日,又在同一地点遭遇了张盛,我像没有完成作业早晨到校遭遇老师的小学生,急忙主动报告,“放心,我一定完成嘱托。就是太难写了。”各自上了电梯,我算是暂且逃过,稿债居然如此立体真实,无处逃遁。大约说过大几十场费德勒比赛的张盛、童可欣该比我对这位洒泪挥手而去的巨星更有真切感受,他们陪伴过他的一拍拍、一局局、一年年,而我不过是纸面观感,但这个人的离去确实与我们这类人密切相关,超过二十年的运动存在,以各种方式交织,如今人家退役,我们也算有个机会将岁月中某个精致的器物擦拭后郑重地摆在家中某个位置,偶尔见到,定会心潮涌动一下。再矫情一下,这些与你有一厢情愿情感或情绪关联的过往巨星们,当他们抽身离开赛场之时,我们都好像在做一次身体或心理的切割手术,唯有如此才能安放记忆或情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