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坑板上剥豆瓣”,这是故乡一句骂人晚生却托大的俚语。我至今也没有搞明白,用剥豆瓣来比附是什么情况。要知道,豆瓣可是故乡晚春初夏人人喜欢的应季美味。
4月底5月初,故乡正是蚕豆上市时。嫩蚕豆是江南食客都喜欢的时令美味,鲁迅名篇《社戏》里也有写。嫩蚕豆令人喜欢的鲜美,完全取决于它自身的味道。做法极其简单,无非煮焖炒。就像当年洪亮吉流放中归来,在西北偶然吃到简陋的嫩蚕豆做法,老泪纵横,“宛然有里中之味”。虽然今天物流畅通,储存技术发达,春节开始就有新鲜的嫩蚕豆可食,即使在北京的常州宾馆也一年四季可以吃到葱油蚕豆,但故乡认为那些来自海南云南广西的蚕豆,那些冰鲜的蚕豆,只堪“吃吃白相相”。他们心目中真正堪当美味的,仍然只是本地产的应季蚕豆。不时不食,也对。2023年五一前后,我正好赶上自家的嫩蚕豆下来,每顿都大快朵颐一番。无他,错过了这几天,就没得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