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也不是全然不讲求速度,只是衡量单位不同。比如Wi-Fi故障,你拨打服务电话,指望那个自诩“极速体验”的电信公司快快搞定,则大概率会失望——首先你需要不厌其烦地和AI周旋,一遍遍地试图证明你就是你本人;等通过语音认证,穿过电波中绵延起伏、余音袅袅的广告和通告长廊,并遵循指示按下各种按键,以为电话那头会有技术人员现身时,你才绝望地发现,这只是等待的开始——从贝多芬轮换到莫扎特,从进行曲轮换到安魂曲,那头才会冒出一个让你始料不及、惊恐万分的口音。陌生,怪诞,难以捕捉,你甚至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在说英语。出于对政治正确的高度敏感,你不敢歧视重口音的人,只好按捺住将对方变成复读机的冲动,把自己变成复读机。尽管如此,你和对方还是进入了一个自说自话的无序状态,拼的已不是清晰度,而是声调。这个状态极其漫长,若没有对人类的耐心和一点从基督那里习来的神性,你可能早就已经用电话绳绕颈三圈,悬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