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在巴黎搜集20世纪上半叶旅法女艺术家的资料,残存的历史遗迹几乎令人失望。在黎塞留方院,在蒙帕纳斯墓地,在冉克都塞文学图书馆、大茅屋画室和塞努奇艺术馆,中国第一代女艺术家借艺术和留学为由,走出家门国门的踪迹似有还无。与那些来自美国、俄国和东欧的艺术家们不同,中国的女艺术家们鲜有留下当年生活的记录;甚至她们的作品,在越洋旅行、战乱和革命中大都遗失,所剩寥寥。
不过,也是在那段时期,我看到越来越多的研究,还有展览,包括中文、英文和法文,都在钩沉寻找这些在艺术史和文化史上失踪的女性,以及她们参与其中的中西文化史上的一次次壮游。
三寸金莲横跨两个时代
首先吸引我的是民国女性黄逸梵。如果不是她那有名的女儿张爱玲,黄逸梵可能在历史上是个被忽略不计的人物。她不像女革命家秋瑾、吕碧城,也不是创办妇幼院的石美玉、康爱德,或者艺术家林徽因、潘玉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取得任何世俗意义上的成就的女子,却无意中讲述了上个世纪之交女性壮游的时代故事。